专业委员会
中国民生银行资产负债管理部 张兰波
利率市场化是指利率水平、利率结构、利率传导与利率调控逐步转为由市场起主导作用的过程。我国以1996年放开银行间同业拆借利率为起点,到2015年存款利率上限完全放开,基本完成了利率市场化顶层设计与基础架构。下一步,利率市场化进入了实业、金融和监管博弈与平衡、利率走廊建立、利率调控机制建设等新阶段,利率市场化对商业银行影响逐步深化与展开。
商业银行资产负债结构、价格与利率市场化息息相关。面对利率市场化新形势,中小银行在定价上急需实施全面、系统化的变革,提升定价管理水平,主动应对利率监管和管理框架变化,实现定价管理的科学化、系统化与精细化的全方位变革。值此关键时期,回顾利率市场化的改革背景,梳理商业银行价格管理新趋势,明确未来定价体系新策略,对于中小银行应对利率市场化挑战、革新定价管理机制意义重大。
一、我国利率市场化的演化进程和未来展望
(一)我国利率市场化的基本框架
利率市场化是生产要素价格市场化的重要内容,因其重要性和复杂性,也是最后一批展开市场化改革的生产要素。回顾我国利率市场化进程,主要分三个阶段:
一是1996年到2002年局部试点阶段。1996年放开银行间同业拆借利率开始,到1997年放开银行间债券回购利率,1998年放开贴现利率,1999年放开国债、政策债发行利率,2000年放开外币贷款利率和3000万以上大额外币存款利率,并在2002年统一了中外金融机构的外币利率。这一阶段,央行在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自发需求推动下,从资金业务、债券业务和票据业务等集中度强、专业水平高的品种开始进行利率市场化试水。
二是2002年到2015年系统推进阶段。2002年,央行货币政策执行报告公布了市场化改革的总体思路:先外币、后本币;先贷款后存款;先长期、大额,后短期、小额。此后,2003年率先完成外币的利率市场化,2004到2008年实质完成贷款利率的市场化;金融危机期间利率市场化进程暂停,从2012年开始重新全面提速,从开启存款上浮区间、取消贷款利率下限、扩大存款利率上浮区间,到实施存款保险制度、推出面向公司和个人的大额存单,再到全面放开存款利率浮动上限,截止2015年10月,利率市场化的宏观框架基本形成。这一阶段,央行系统提出利率市场化的改革思路,并从上而下逐渐推进,重点解决了存贷款领域,也是最复杂部分的利率市场化。
三是2016年开始的全面深化阶段。利率市场化逐步落地,取消对利率浮动的行政限制后,并不意味着央行不再对利率进行管理,而是更多依靠政策利率传导机制和金融机构利率自律机制等。从完善市场化利率定价机制,打通货币政策传导渠道角度来看,我国货币政策从以货币供应量为中介目标逐步转向以政策利率为中介目标,央行如何制定政策利率,利率调控如何有效传导到货币市场、债券市场和信贷市场,金融机构如何在利率方面形成自律和合议机制等成为新的课题。随着市场化利率定价机制对金融市场格局的影响渐次展开,包括央行在内的各经济主体在新框架下不断磨合,对市场利率水平的生成、政策利率传导的方式、利率市场化调控的方法等都在逐步探索完善。
(二)市场化条件下的利率生成机制
从宏观角度看,银行利率水平本质上是由实体经济的资本回报率水平决定的,自然利率内生于实体经济的水平。同时,利率又是连接货币资本和实体经济的桥梁,货币利率偏离实体经济的资本回报率就会导致通胀或通缩,并由此引发中央银行的调控。因此,合意的利率安排应该使经济体的货币利率与实体资本回报率趋向一致,并能够通过利率的引导优化金融资源配置。
我国目前货币利率主要是政策利率、货币&债券利率、存贷利率等组合,新形势下各类利率生成机制的核心影响因素并不相同。政策利率盯住多目标的货币政策决策,以及金融支持实体经营和供给侧改革的宏观要求;货币&债券利率主要反映的是资金供求变化;存贷利率主要反映了微观层面客户经营状况和存贷价格博弈。
央行货币政策的最终目标包括物价、汇率、国际收支和就业。在新形势下,去杠杆和防泡沫成为货币政策的优先考虑,意味着未来一段时间以流动性工具为代表的政策利率难言宽松,仍将易上难下。
在货币&债券市场,近年来金融创新引起资产在各种产物之间再配置,无论是客户存款/理财对接货币市场,还是同业资金对接非标等资产配置行为,都导致基础货币和广义货币需求快速变化,货币需求波动性变大。回过头看,"钱荒"和 "资产荒"都是货币需求不稳定的表现,也伴随着市场利率的高波动;未来随着中国整体债务进入稳杠杆和逐步降低杠杆的阶段,货币供给弱化而需求的的不稳定性增加,在新的利率政策框架完全形成以前,市场利率的高波动不可避免。
在存贷市场,利率生成也受到了货币供求影响,货币供求改变了银行对存贷资源的配置行为。但在信贷规模调控下这种影响反映在存贷价格上并不直接,存贷利率更多受到银行与客户价格博弈、信贷资产风险度、存款客户议价能力,以及债券市场和理财市场替代效应的影响。
综上所述,新形势下我国的利率生成机制长期依赖于实体经济,但在短期的货币利率走势上,央行、金融机构、实体经济等行为主体不同价值取向和力量消长决定着利率水平的变化,理顺货币利率的生成机制任重道远。
(三)市场化条件下的利率传导机制
在我国货币政策目标逐步转向以政策利率为中介目标的过程中,形成市场可接受的有效利率传导机制是关键所在。
货币市场方面,近期央行通过频繁的公开市场和借贷便利操作来满足流动性需求,并在期限安排和利率设定方面体现宏观管理意图,这就在事实上构建了利率走廊。政策利率逐渐成为利率传导机制的起点,回购招标、SLF、MLF对于引导Shibor和银行间质押回购等市场利率预期起到了积极作用。
债券市场方面,政策利率主要通过利率期限结构向中长端自然传导,但由于套期机制的缺乏,有效性有所弱化。央行拉长流动性工具期限,间接影响债券市场利率,效果从2016年四季度开始显现,并持续引导债券市场长期利率上行。
存贷市场方面,传导渠道主要通过政策利率(央行基准利率)、市场利率(shibor等)变动改变银行的资产配置行为,进而实现利率传导。实际运行中,国内银行的存贷配置行为尽管受市场利率影响,但影响关系的显着性还有待加强。
从长远来看,通过不同市场主体之间的资金融通,在政策利率、货币&债券利率、存贷利率之间形成由市场供求决定的利率传导逻辑,使各个市场利率达到利率均衡。这是一个漫长的演化过程,短期来说利率传导有效性还有待加强。
(四)存在问题和未来展望
整体来看,在"央行-银行-实体经济"的利率传导链条上,"央行-银行"的利率传导链条相对成熟,作用有效发挥,而"银行-实体经济"的传导链条上,利率信号传导时效性和完整性还有诸多阻碍因素。
政策利率向货币市场利率传导时,建立货币政策的信誉是央行引导市场预期的重要基础。2016年底以来,市场利率大幅上升使得利率走廊受到了挑战,稳健偏紧的政策使得中型银行机构、非银机构更多承受了规模扩张情况下高成本负债的压力。随着稳杠杆、降杠杆进程的推进,银行体系重回'存款立行',中小机构流动性结构性压力有所缓解,央行政策工具箱可以提供更有针对性的操作,以强化政策利率的信誉。此外,交易所市场、理财市场与货币市场的利率尽管相关度很高,也依然存在一定的传导阻碍。
政策利率向债券市场利率传导时,由于国内利率掉期和国债期货市场不发达,套期机制作为在欧美政策利率向债券利率的主要传导途径在我国失去效用,仅靠利率期限自然传导,效率偏低。同时,我国培育国债收益率曲线的基础工作尚未完成,短端国债缺乏交易量,超长端国债缺乏价格发现机制,这些都弱化了债券曲线对政策利率的敏感性。此外,由于资产价格的弹性远大于利率变化,缺乏价格发现机制的债券市场容易形成资金淤积或资金匮乏的大幅波动。
政策利率向存贷市场利率传导时,宏观层面体制机制的影响和微观层面的客户价格博弈过程部分抵消了利率传导关系。来自央行的研究报告表明,我国市场利率向贷款利率的传导效果只有美国一半,主要受到存贷比、贷款规模管控、高存款准备金率、借款主体的软预算约束、影子银行监管套利等影响。微观层面,在国内信用体系不健全情况下,大部分借贷主体不清楚自身信用的价格,信贷定价变化主要依赖不同客群与银行的价格博弈能力。因此,信贷利率变化中结构性的因素影响很大,比如,上轮降息周期中融资平台,国有公司的利息财务成本的下降远高于中小微和个人客户,这也阻碍了政策利率向存贷利率的有效传导。
展望未来,宏观层面形成以政策利率为锚的统一利率市场,实现货币政策向实体经济的有效传导,优化金融资源配置,需要大力疏通利率的传导机制的阻碍因素。重点要强化政策利率的信用建设,国债和套期市场的培育,对银行资产配置行为的松绑,对监管套利行为的管理,以及健全信用体系建设等。
二、利率市场化下中小银行价格发展新趋势
随着利率市场化不断深入,商业银行资产负债、表外等业务的价格形成、价格水平、价格波动等呈现出新的特征,演化出新的趋势。这些新特征和新趋势出现背景主要是"五个新"。一是经济新常态,经济增速从高速转到了中高速,并且可能长期处于L型,这从根本上决定了金融运行态势和价格水平。二是货币新政策,央行更多运用新型流动性调控工具(MLF/SLF/SLO)和新兴管理方式(MPA管理等)。三是资产新结构,信贷唱主角同时,投资业务成为重要组部分,表外业务成为重要盈利来源等。四是负债新来源,在维护存款稳定性同时,发行债券、NCD成为重要资金来源,央行资金和主动负债性资金承担更重要角色。五是收益新挑战,NIM水平结束前些年的超阔水平,逐渐收敛到成熟经济体和中低速增长所对应的水平,价格管理不善不再是盈利低增长,而是决定盈亏生命线。
这些趋势有的是不断显现,有的是初露苗头,新的价格结构尚未完全确定和成型,但择要对于分析和描述,有利于下一步采取针对性的行动策略。概言之,共有五个方面趋势。
趋势一:低NIM水平下的资金流大循环,规模增长乏力,资产收益上行
伴随着上轮央行降息周期,近三年来银行业的NIM自然下降,同时存款激烈竞争和"资产荒"的市场环境下资产收益率快速下行, NIM水平急剧收窄。
2016年四季度以前市场资金充裕,中小银行资产负债配置特征:一是在成本可控情况下,规模持续增长,出现以量补价倾向,同时严控高成本负债;二是在风险限额内主动扩大期限错配,通过拉长资产久期、加速负债周转提升错配收益水平。
2017年开始随着金融降杠杆和强监管的政策逐步推出,市场利率大幅上行,商业银行利率风险急剧上升,中小银行资产负债配置出现了新的特征:一是低NIM水平下的资金流循环,规模增长乏力,市场化负债成本高企;二是利率大幅波动,资金业务期限错配收益倒挂,银行从在期限利差受限的情况下扩大信用利差。三是对原粗放式扩张业务进行主动调整、精细化定价,提高资产端业务定价要求,以努力提高资产效益。
趋势二:表内外资产负债的价格分化与再平衡
资产负债表和表外业务的价格出现不同趋势。一方面是资产负债表和表外理财业务分别处于不同的资金闭环,资产负债业务价格分化加速,表内逐利性的资金加速向表外流动,这对资产负债表内的资金成本管控造成阻挠。
从绝对利率水平看,在资产收益方面,理财表外资产收益率高于表内业务;在负债成本方面,表内资金价格在市场定价自律约束下,竞争较为良性,理财负债成本也远高于表内资金。表内外资金价格差异显着,导致跨表快速流动。
展望未来,随着资管新规落地,理财业务刚性兑付的打破和回归客户财富管理的本源,表内外资金由单项流动变为双向流动,一部分愿意承受风险的客户资金继续流向理财业务,一部分不愿意承受风险的客户资金将由表外回转表内,因此如何进行差异化的客户分类营销与精细化定价,成本未来对公、零售业务负债端定价管理的核心内容。
趋势三:积极拓展负债来源,负债多元化持续发展
商业银行负债来源多元化持续深入,负债结构不断调整,有利于丰富资金补充来源。央行借款、主动负债、发行债券、NCD等补充手段在总负债中的占比有较大提升,一般性存款的占比小幅下降。
此外,在市场化负债业务中,不同渠道来源的资金价格也存在一定的价格差异。同期发生的的保本理财、结构性存款、同业存放、NCD之间可能存在一定的价格割裂,这些市场割裂情况是shibor价格作为市场标志利率有效性偏弱情况下出现的阶段性特点。从银行角度讲,如何通过FTP价格有效引导和约束表内外资金配置行为,如何通过平衡表内外定价管理实现资产负债结构的调整,合理管控负债成本,提升资产收益水平等都是负债配置重点。
趋势四:客户存款主动性增强带来了降本管控压力
从结构趋势来看,中小银行存款成本管控压力主要源于类活期存款、理财类存款的利率大幅上升的同时,规模增长迅速。这说明伴随着客户财富管理意识增强,客户存款利率敏感性大幅增加,负债主动性增强。
此外,客户对于活期账户存款的资金增值需求增加,客户议价难度加大,从长远看真正低成本的普通活期结算存款规模有萎缩的趋势,需要采取强有力措施予以应对。
趋势五:新形势下流动性成本上升,加强流动性管理重要性突出
流动性成本来源是银行持有低收益流动性资产的机会损失以及流动性融资交易而外不能以正常价格获得资金产生的损失。
随着资金市场流动性偏紧和利率高位运行,有结构性压力的中小银行在跨季等时点普遍存在高于资金市场的价格获得流动性补充的情况;同时,随着监管LCR指标刚性要求,在债券熊市情况下中小银行仍不得不继续补充利率债等流动性资产,在高企的资金成本下存量与新增利率债形成了较大的流动性机会成本。
未来两三年,无论市场利率的走势如何调整,中小银行结构性的流动性紧张依然存在,优化优质流动性资产组合结构、提升司库对流动性融资的预判能力和资金计划尤为重要。
三、全面构建中小银行科学高效的定价管理新策略
展望未来,中小银行应当以客户为中心,以市场化为导向,逐步建立起内外部、表内外、线上下、本外币、境内外协调联动的价格管理体系,不断提升资产负债运行水平和资金使用效率。
实施定价管理新策略,要坚持"五化"原则。一是科学化,建立健全外部利率定价和内部资金定价模型,构建起准确高效的收益率曲线,用科学的手段发现价格、分析客户、指导业务。二是统一化,要打破以前价格管理各自为战局面,将表内资产负债、表外业务、中间业务的资金成本确定、利率和费率计量、授权和审批等事项统筹起来,形成统一标准和制度,引导统一价格预期,避免混乱和套利。三是精细化,商业银行未来会在20-50BP的窄盈利空间条件下经营,要学会精打细算,避免出现收益倒挂,要算准资金来源和运用的盈利大账,也要算好每项产物和每笔业务的盈亏细账,学会对价格"锱铢必较"。四是动态化,利率市场化条件下价格不再是缓慢变化,更不是一成不变,宏观经济金融情况会非常灵敏反映在各类资产和负债价格上,要紧盯市场,实时研判,避免反应迟缓导致的不当经营。五是系统化,为准确传递利率信号、分析经营态势、实施有效管控,需要强大的信息系统支持,既要在全行集中进行利率综合管控,又要对不同业务条线、机构、客群展开差异化定价管理。
为应对利率市场化挑战,做好中小银行定价管理工作,需要重点落实下述管理措施。
(一)打造完善的定价治理架构,形成以客户为中心、以市场为导向的定价管理体制
从职能角度讲,要形成总行资产负债管理委员会、资产负债管理部、条线管理部门和经营机构统一管理、分级授权的定价治理架构。在统一管理框架下,由资产负债管理部牵头制定内外部定价管理制度政策,对条线管理部门和经营机构实施利率授权和审批管理,对全行利率定价情况进行定期监测和分析,根据条线和分行的市场和经营情况及时进行动态调整,确保政策和策略充分考虑客户风险差异、客户综合价值贡献、市场竞争情况和产物特征。
从功能角度讲,建立涵盖内部资金转移定价(FTP)、外部定价、中间业务收费管理的全方位定价管理机制。内部资金定价管理要真实反映市场资金成本,公平反映经营管理绩效,有效管理利率和流动性风险,与外部定价管理形成有效联动,及时传导资产负债管理策略。外部定价管理要建立基于客户综合价值贡献、产物、市场和风险的差异化利率授权审批机制,强化定价底线约束,确保产物收益对风险和成本的充分覆盖。中间业务收费要充分对接监管要求,完善产物收费的授权审批与减免权限管理,确保业务合规性和盈利性,加强收费业务与存贷款业务的协调。
(二)打造科学的价格预期管理机制,让价格从事后利益核算要素变为事前事中优化组合管理信号
加强定价部门与业务条线、经营机构的沟通,建立定价的分层参与和反馈预警机制。在总行层面,建立由资产负债管理部、各业务部门及分行组成的价格协商小组,定期或不定期举行会议,进行经济金融形势、监管动向以及市场利率走势的研判,对当前业务发展的定价问题提出解决思路。在总行与分行层面,建立区域的、垂直管理的日常沟通协调渠道,以形成对不同区域价格政策及执行情况的及时反馈机制,为总行决策提供参考。
做好价格预期管理,引导经营机构对总行的定价政策在目标与方向上形成共识。价格预期管理的目标是引导经营机构形成定价管理政策的预期,以指导经营机构形成合理、充分的利率预测与客户业务的谈判,从而实现全行价格管控的良性发展,扩展利差水平。定价主管部门对价格预期的引导应该建立在科学的分析体系上,通过计量分析影响价格调整的宏微观因素,并以此引导经营机构对总行价格调整形成合理预期。
(三)打造统一定价授权、审批和监测的激励约束机制,算好资产负债的精细账
在总行、条线及分行三级定价管理架构下,对资产负债业务的客户端定价,要建立按照产物、期限、风险评级等维度逐级下放定价权限的管理机制。新形势下,定价授权管理应扩展至基于客户分层分类、区域等维度,实现精细化、差异化的定价管理。对于客群维度,以客户的行业、风险、区域、利率敏感度等指标实现分层分类的标准。对于区域维度,逐步形成以区域市场竞争力为基础的分行差异化授权管理方式,建立基础定价授权与市场化绩效指标相结合、相挂钩的新型授权体系。
要以定价系统作为技术支撑,建立定价执行的监测分析体系。对客户盈利情况进行动态追踪,观察是否兑现客户综合开发的业务承诺。对定价审批合规性进行追踪,并辅之以绩效处罚措施。对定价管理人员定价审批行为进行分析,对于授权范围内从宽审批的人员予以提醒,严防跑冒滴漏行为。
在上述工作基础上,结合市场利率走势、监管动向及资产负债管理策略,根据定价执行情况进行动态的定价授权调整,在内外部定价上形成有效的价格管理联动,实现定价的正向激励与反向约束,形成"科学高效、收放自如、调控得当"的市场化定价授权体系。
(四)打造全新内部资金价格管理体系,运用FTP工具进行经营主体的利益公平分割和全行资金循环的效率提升
内部资金价格管理核心在于:通过实施全额资金集中管理,对全行表内外资金转移计价,提高资金资源配置效率;通过科学的转移计价工具,实现资产负债业务利差的公平切割。
要强化表内资金池统一定价和管理的科学性。对于资产负债表内所有资金来源与运用,在科学定价模型、定价规则以及收益率曲线的建立上,实现逐笔计价的内部资金转移定价管理模式,实现全行利率风险、流动性风险的集中管理。内部资金转移价格作为经营机构开展业务的定价基础,其财务硬约束和定价指导作用进一步凸显,优化资源配置的功能进一步发挥。
要着重推动表内外定价的统一和平衡管理。表外业务的资金闭环尚未打破,单纯实施表内外价格的统一管理仍需时日,但放任价格各自为政容易导致价格信号混乱和内部竞争。平衡表内外价格管理,对客户的投资需求进行差异化管理,减少表内逐利资金向表外的转移,降低表内流动性管理压力。随着利率市场化深入和监管套利的消失,有序缩小表外资金与表内市场化资金之间的价差,将内部转移定价指导的业务应用逐步拓展到表外。
要强化司库的有效管理与绩效的公平分割。总行司库管理部门非盈利的定位,要求其站在公允立场实现对全行利益的公平切割。因此,在资产负债业务单笔转移计价上,能够提供客观公允的资金转移价格;在全行层面集中上收利率风险和流动性风险管理产生的错配管理收益。一是表内结构性调整的损益来自经营机构,也应用之于经营机构,以客观衡量经营机构在承担利率风险和流动性风险后的真实利润和价值贡献,准确评价经营机构的绩效水平。此外,对这一部分损益的分摊与返还是FTP管理的辅助手段,是司库管理有效性的充分体现,也是全行风险弥补后损益的真实业绩。二是司库损益管理目标及损益分配规则是资产负债管理精细化水平的体现,也是资产负债管理有效性的手段,采用市场化的方式,指标设计充分考虑规模、定价等因素,真实体现全行经营机构的盈利贡献和量价协调水平。
(五)打造以RAROC为主线的各类资产业务定价体系,科学衡量客户综合贡献
RAROC(风险调整后的资本回报率)统筹考虑了各项资产业务的收益、风险、资本等因素,能全面进行产物、机构、客户、债项等层次的对比分析和优劣选择,分解和加总也很方便。借鉴国际银行的先进实践,资产端定价管理应以RAROC管理为主线,有利于适应银行客户综合定价战略的需要。
开发基于RAROC的定价模型和信息系统,在业务定价审批过程中实现对每笔资产的风险定价。定价模型应当在科学计量资金成本、运营成本、信用风险成本以及经济资本等各类成本基础上,根据目标资本收益率计算出参考定价。在产物和机构层面,要通过RAROC控制阈值管理,确保全行努力提高议价水平。
客户端的定价机制应贯彻银行定价战略,充分考虑客户规模、行业特征、市场地位、盈利能力、发展潜力、综合贡献、风险状况等因素,针对不同规模、地位、风险和贡献度的客户制定差异化定价策略。定价机制还应充分考虑市场竞争因素和银行市场地位,实施不同的定价方法和模式,对于集团客户、产业链核心客户应以持续经营为定价主线;对于中小对公客户应以综合回报为主要考虑因素;零售客户采用标准化定价模式,并考虑不同机构的地域差异。
(六)打造均衡成本和流动性要求的负债定价体系,有效管控负债综合成本
综合考虑成本和流动性两大要素,做好负债定价管理。从全行业看,客户基础好的大型银行负债成本压力小于中小银行。尤其是中型银行对市场竞争需要和负债成本压力两者的协调,相当考验定价相关机构的管理能力。对于普通客户存款而言,增强利率管理弹性与控制付息成本的矛盾突出,化解矛盾的主要手段,一是根据市场竞争形势变化和客户需求,实施存款差别化定价管理,逐步提高分行利率定价弹性和市场化定价能力;二是采用利率上浮总量管理,要求经营机构在总量计划内审慎审批利率上浮,促进存款量价协调发展。
同时,为支持规模扩张产生的流动性需求,应加强对同业负债和主动负债的定价管理。要配合资产负债结构安排计划,在充分把握市场节奏前提下,提前安排资金计划,确保以合理成本获得资金,减少对流动性成本损耗。也要做好主动负债的价格高限控制,根据无风险资产平均收益和边际收益等条件,准确核算和及时调整主动负债的价格高限,防止出现价格倒挂等问题。
(七)打造扁平化、快速反应的定价模式,适应新形势下市场快速变化和客户营销需求
利率市场化形势下,由于客群财富意识和价格意识觉醒以及资金流动便利性提升,导致对单一银行粘性下降,对价格的敏感性上升。从营销策略角度,客户个体的金融需求在不断变化和多元化,这决定了银行客户端定价必须是动态的、有针对性的方案。
当前银行定价管理决策集中在资产负债管理部门,优势在于管理部门具备专业的定价能力与组织框架,包括掌握更全面的市场统计信息、准确的成本底线、银行内部的价格控制要求、科学的定价指导模型等,但微观层面对客户需求的把握和客户生命周期的管理能力还要依赖于市场营销部门和前台客户经理。
要平衡总行与经营机构的优劣势,探索"总行-业务条线-经营机构-客户经理"的定价垂直指导与扁平化管理模式。将决策部门所具备的专业能力通过系统和模型固化并推广,将对客户群和产物组合的价格参考反馈给营销部门,同时给予市场营销部门一定的价格浮动空间。让客户经理和前台部门的价格博弈有充分及时的价格信息支持,让后台部门能及时掌握市场价格的动态变化,及时调整价格策略,快速应对市场和客户的多样化需求,实现客户营销管理和定价管理的协调和互促。
